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麻将桌上坐着四个女人,旁边又围聚着许多女看客,那个热闹就不必说了。
秋莲抓起牌翻开一看,七欠二。气得双手端起牌在桌上一顿,左手的翠玉,右手的金镯,同时在桌上发出了碰撞声。说,背时手气,打你娘个 X,我叫你吃,随手提起“东风”就打了出去。下家杨兰花常吃她的牌,上手就是吃胡的。秋莲身后的人看了暗暗叫苦,一手稀烂的牌,一扇都没有,单个的一饼九万留着有什么用?人道是紧箍紧打,留下风说不定还能抓成对,手气来了拉个“龙”也不一定。转眼又轮到秋莲抓牌,拿起来又是“东风”,气得在桌上又重重的顿了一下才劈出去。杨兰花抓起牌打了个六万,上家碰上了,打了个七万。秋莲碰不着也吃不下,又伸手抓牌,真是巧,抓起来又是个“东风”,她丢出去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引起在场人的一阵嗤笑。
赌局不大,才600块钱。今夜有位歌星来戏院演出,输家出钱买票。其实这点钱谁买都无所谓,四位太太个个珠光宝气,名牌包装,平时做个头,美个容,随随便便都是几百上千,玩牌只是图个刺激,打发时光。
门口一辆摩托嘎然而至,青年停好车走进来说,好票早卖了,只有偏座,4张400块。他把票和剩下的 200元丢在了桌上。
太太们没多大反应,不就是看一场晚会吗,还是麻将牵动着每位太太的神经。
太太们住在新区,独门独户,三四层一栋,一栋紧挨一栋,相对而建。原县委计划是建个街面,但到处建市场,街道,门面,哪有生意,所以就只能住家了。
秋莲和杨兰花的房子比邻,是同一张图纸连建。这样建房既省料又牢固,因为秋莲丈夫蔡根生是建筑老板,他懂行。杨兰花夫妇又在秋莲丈夫手下做事,所以什么事也就是秋莲丈夫说了算。这些年搞建筑的火爆,他们都从田野里洗净了泥脚泥手闯进了城里,做起了老板,当起了阔太太。
秋莲是不是泥腿出身还真不好说,她爹是县政府领导,官位从村干部一路攀升而来。十几年前,秋莲就是杨兰花的母亲———秋莲的表姨妈介绍给蔡根生的。那时秋莲还住农村。蔡根生以后办建筑公司,因仗着岳父大人的关系发了起来。因着这层关系,杨兰花的丈夫也跟着富了。
杨兰花十分不明白,凭着姨父那样的干部家庭,母亲为什么会把表姐介绍给蔡根生?杨兰花记得,自已读小学时,蔡根生是个地地道道会点泥水工的农民。天天在农村帮人盖房,一身的汗水混着石灰和水泥,头上戴着个破草帽,身上的衣服灰不溜湫,一只裤管挽得高,一只裤管挽得低,整天对着做小工的女人说脏话,嬉皮笑脸地打情骂俏。那时候蔡根生才20岁左右吧,尽管做小工的女人年龄比他大,有的甚至快到他母亲的年纪了,可他说出那些话来,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蔡根生心地也不好,那时候农民盖栋房不容易,有的还要向亲友借点钱,所以在伙食招待上不免会差点,蔡根生就利用“上梁”喝彩的机会,对东家发泄不满。“上梁”是农村人盖房顶热闹的一个夜晚,东家父子或兄弟把披着红布的“梁”扛进半成形的新屋,一路唢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村上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前呼后拥。“梁”扛进新屋后,庄重地摆在中堂,东家对着“梁”要三跪三拜。跪拜完毕,村人和亲朋好友就开始喝“上梁”喜酒。酒席后又锣鼓唢呐齐鸣,鞭炮在夜色中闪着火花。这样热闹一阵后,石木两匠就开始为东家盖房喝彩了。匠人们提着嗓子,压着韵即兴高唱:“福依”呀,大厦落成满堂红,生个儿子当总统,日进金来夜纳银呀,荣华富贵好威风……轮到蔡根生喝彩,他站到“梁”前拉腔拉调却高声唱道:“福依”呀,昨夜一阵春风起,百姓个个笑嘻嘻。私人种田谷满仓呀,恭喜东家盖新房。东瓜屋柱南瓜脚呀,茄子豆角做穿房。豆腐似砖菜是瓦呀……人们一听便知他在发牢骚,于是有帮忙的家人赶忙放挂鞭炮接着唱:师傅累了多休息呀,招待不周请原谅。以此来截断他的胡言乱语。
蔡根生人虽刁钻,但他手艺不错,一天可拿一千多砖。做事的时候,砖头泥刀在他手上飞快翻转,玩得活溜溜的,所以他还是不愁活干。
喝彩的匠人开头都要喊声“福依”呀,据说“福依”是这一方匠人的祖师。因古代“上梁”喝彩要真把“梁”安上屋脊后,主匠师傅才高高站在“梁”上喝彩。“福依”喝彩不慎失足身亡,从那后,喝彩时必先喊声“福依”祖师以示纪念,并改成把“梁”停放在新屋中堂。因在平地,所以后来也变成了每位匠人师傅都可以即兴唱上一段,以示对东家的祝贺。当然,对东家有意见,也可以像蔡根生那样在这时发泄戏弄一番。
杨兰花那时还小,大人里面那么复杂的内容她还不很关心,她只希望天天有人“上梁”,因为表姐夫会在“抛梁”的糖果吃食中,私下藏留一些偷偷送给她吃。她用不着挤在人堆中去争抢师傅抛下来的“上梁”果子。
杨兰花读完书,嫁了人,表姐夫也从一个农村普普通通的泥水工,变成了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了。杨兰花丈夫因国企改革,一结婚便失去了工作。在姨父秋莲爹的介绍下,便在蔡根生的公司搭了点股份,夫妻俩就这样投奔了表姐夫。
杨兰花在公司当了名会计。公司进出数目很大,几万几十万的单据常常出现,她想搞建筑的确是个生财的好行业,所以在做好本职工作外,她开始埋头学习建筑知识,打算一辈子就干这一行。
蔡根生对小姨子的工作和生活倍加关照,工作室的电扇换成了空调,坐椅天热有藤椅,天冷是沙发。遇上什么问题,他会热心帮忙解决。这使杨兰花又想起小时候吃“上梁”果子的事来,一种兄妹之情便在心头油然而生。但自己现在已经成年,蔡根生那种眼神和举动,那种献媚和殷勤,这一切都使杨兰花深感不安。她透视出表姐夫在那个屏障背后,藏有一颗蠢蠢欲动的不良用心。说心里话,对于表姐夫,杨兰花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他现在是位有钱的老板,办事干练、有力、果断。特别是他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灵活机动面对形形色色问题,平平稳稳处理各项事情,把方方面面调停得滴水不漏的本领。这是丈夫一点也不具备的。比较起来,丈夫是太嫩也太傻了点,没有男人应有的那种阳刚之气和协调八方的能力。但杨兰花又看不惯表姐夫那点农民习气,名牌西服穿在身上总觉不是味,一条领带老系得不规则,说起话来粗声粗气,脏话随口乱吐,没一点绅士风度。丈夫在这些方面又比他强,人也长得比他帅气。但好看又当不了饭吃,人真是难说,各有所长。杨兰花脑子里稀里糊涂。但有一点杨兰花十分清楚,表姐夫现在是靠着姨父掌舵,表姐是千万得罪不起的,这张牌非常重要,打不好就会身败名裂,被赶出公司。所以杨兰花总是千方百计地躲着表姐夫对她的进攻。
杨兰花业余时间常常伴在表姐身边,拖地摸桌,洗衣做饭,换季晒被洗刷棉袄等等。这使表姐秋莲非常感动,她说这怎么行啊,你一个女学生家。杨兰花说,我也是农村出身,别说这点家务,栽禾扯秧,割麦收稻,我哪样都不比人差。杨兰花确实乖巧能干,拿打麻将来说吧,她刚一学会,就比秋莲打得灵活。
蔡根生有时回家看见杨兰花在家帮忙,就会责备妻子。杨兰花说,我们姐妹的事不用你管,在公司做错了事,你可以骂我,但我决不许你欺负我姐姐。她把最后一句说得一字一音,刚强有力。
蔡根生苦心经营得不到回报,他没想到一个读过书的现代女孩还这么传统。但他没有死心,利用上司的职权和表姐夫的身份,千方百计地向小姨子发起进攻。但聪明的杨兰花对他不即不离、不卑不亢,巧妙地躲开了表姐夫对她的花心。
这个小县城也难得有歌唱明星下来演出,所以秋莲一得到消息就打电话给丈夫,邀他晚上同去听歌。蔡根生说工地事忙,抽身不开。秋莲本来也因此不想去,她是个不太喜欢到外面疯跑的女人,在家打打麻将,到菜场和邻居家聊些家长里短是她的乐趣。只因众人再三怂恿,加上到麻将桌上一定输赢才答应了下来。
太太们梳理打扮了一番,便结伴赶去戏院。秋莲看见街道上涌动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特别是戏院门前歌手演出的宣传广告,画得活人一般,年轻、漂亮、热情、奔放,显得有些兴奋,不愿马上进到戏院里去静坐闲等。她吩咐杨兰花先进去找到票号的位置,免得晚了进去慌慌忙忙东找西看寻座位。
杨兰花走进戏院,一眼就看见了表姐夫一手搭在一个女人肩上,一手揽着女人的腰,坐在那谈笑风生,亲亲热热。杨兰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走过去说,姐来了。蔡根生听了,吓得脸都黄了,说,不要告诉你姐。自己马上拉着那个女人像泥鳅一样就溜了。
杨兰花没对秋莲说什么,几个女人在听歌时唧唧喳喳,高高兴兴,谈笑风生,好不欢喜。
听完歌出来,秋莲的手机响了。有个女伴说,是不是相好的想你啊,所以打来了电话。秋莲笑着一边骂了声菩萨打得你打胡话,一边掏出手机来接听。是妈妈的声音,妈妈说,你爹出事了……秋莲第一次听到妈妈这样慌乱的声音,知道事情严重,便托杨兰花照看好她的家,自已打车便去了娘家。
第二天清早,秋莲就从娘家回来了。她脸色难看,一改往日那无忧无虑孩子般的笑脸,变得阴沉焦虑,神色慌乱了。
秋莲把爹发生的事对丈夫讲了一遍,要丈夫赶快想办法,找朋友去疏通疏通,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蔡根生说,我一个小包工头,无职无权,又不在政府部门工作,能有什么办法?秋莲一听就来气了,说,不是爹你哪有今天?这几年你公司不是越办越火吗,某某长某某长在你公司参股,他们分了钱,你出面去求他,人家会不给你面子?蔡根生说,好,好,好,我去,就怕在这种时候,他们躲避还来不及啊。
经过一段时间上下左右的活动,真不见一点成效。
秋莲回到娘家,陪同在妈妈身边。妈妈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打击,她没法承受。这一生,从农村到住进县委大院,见到的是越来越多献媚的笑脸,听到的是一声更比一声亲热的逢迎。现在顶梁柱訇然一声塌了,世界一下就变得又阴冷又可怕了,四周围满是嘲弄和不屑,朋友变得也不是朋友,亲戚变得也不是亲戚。本来爹从参加工作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两手清风,倍受上级和群众的好评。自从支持丈夫办这个建筑公司以后,才利用职权做了些违纪的事情,丈夫的公司也因此日益壮大起来了。当然,丈夫也给了爹丰厚的回报。当初虽然爹也不肯收受,但丈夫说郎当半儿,孝敬大人是本份呀什么的。想想也是,谁用儿女的钱是违法呢?所以爹也就坦然了。有钱的日子真好过,现在这个社会,有谁不需要钱呢?有谁会讨厌钱呢?以后又有不少人来求爹办事,爹一个点头,一个批示,就会有人送礼来,日子一长,就惹来了今日的祸害,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姨父出事后,杨兰花很担心公司会因此而垮台。日出日落又过去了几个月,姨父的问题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越来越麻烦严重了。姨父停止了工作,人也关了起来,看来谁也救他不了。在这段时间里,公司却不但没有出现危机,在表姐夫的操持下,反而越来越呈现出兴旺发达的景象。这次在县政府的一次大型招标会上,又揽到了一项大工程。这个工程的到手,标志着企业又大踏步地向上迈了个台阶,稳稳当当地站定了自已的脚。杨兰花实实在在领教了蔡根生的能耐、谋略和才华,心想他虽有些农民习气,嘻嘻哈哈,衣着随便,但他是大智若愚,实不可小看了这个初中毕业的农家小匠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是棵乘凉的大树,往上发展的阶梯。
蔡根生有次回到家里,天就黑了。人说女人家真是不假,有了女人,家才像个家。秋莲走了,蔡根生走进一片漆黑的屋子,炉子冰凉,灶台满是灰尘,家里凌乱不堪,一切显得陌生和凄凉。他在屋里走了一圈,正准备出门时,小姨子杨兰花却走了进来。她“啪”的一声打开了电灯,屋子一下就明亮起来了。蔡根生看见小姨子刚刚洗过澡,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身上的白睡衣肥大随和,仙女般出现在蔡根生面前。她笑吟吟地说,姐夫,你还没吃饭吧,我来做。蔡根生说,我到外面随便吃点就行,你都洗过澡了,弄一身脏多划不来呀。
反正我也没吃,一道做吧。
你还没吃?
就我自己在家,不想吃。
那我们去外面吃吧。
杨兰花暧昧地一笑,说,我去换身衣服。
杨兰花穿了身很性感的衣服走出来。走着走着,杨兰花的手就挽住了蔡根生的一只胳膊,头也微微靠了上来。这是蔡根生没有料到的。要知道,蔡根生想着小姨子,以前真是使出了不少道道,可就是无法把小姨子弄到手。现在小姨子对他如此亲密起来了,蔡根生顿时心花怒放。
蔡根生虽然精明,这下却没料想到,小姨子现在正要玩他这张牌了。
蔡根生小心翼翼地迎合小姨子,生怕惹她不高兴。他带着小姨子吃了夜宵,走出餐馆,一阵清风吹过来,又凉又爽。天上的星空朦朦胧胧,充满诗意。杨兰花说,好迷人的夜景啊!蔡根生见小姨子兴致极好,不失时机地说,我们去河堤上溜溜,好吗?杨兰花望着姐夫,露出甜甜的微笑,十足一个女孩子跟着大哥哥的样子,充满着亲情、依赖、信任,还带些顽皮的撒娇。是啊!杨兰花虽然已婚,但还未生育,像朵水淋淋的鲜花,高挑的个儿,红嫩白皙的瓜子脸型,眼睛滴溜溜像舞台上转动的灯,睫毛扑闪扑闪,一头乌黑垂直的披肩长发,走动起来一颤一颤,加上她高考仅差几分落榜的文化气质,把个蔡根生早弄得神魂颠倒了。
这一夜他们玩得顶开心,一切想发生的事他们都发生了。
杨兰花跟着表姐夫频频在一些公开场合露面,她协助表姐夫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帮助表姐夫和外界签订一些业务上的合同。杨兰花办事知己知彼,有头有绪,把问题处理得轻松圆满。这次建“永福酒楼”请人搞的预算,杨兰花就提出了许多中肯的建议,为工程减少了不少成本。公司要什么文件,杨兰花坐到电脑前一弄,几十分钟一个文本就能送到你手上。有几次找政府部门办事,也都是杨兰花在酒席上搞定的。上面那些头头脑脑,大小官员也都喜欢她,方方面面的一些事情经她一弄,准会处理得妥妥贴贴。这使蔡根生对她更是刮目相看。有次蔡根生问小姨子,你这么聪明能干,怎么没考进大学呢?小姨子说,我功课都很优秀,就化学不行,连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所以考不上。
杨兰花的股份一下子增加了许多,慢慢外界也熟识了她,找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她成了公司里的一个大忙人。
秋莲那天回家,她准备拿几件衣服去娘家换洗,开门却见表妹和丈夫在桌上吃饭。他原先还以为家里没人呢,这使她很感意外。丈夫一向很少在家用餐,外面应酬太多,更何况她又不在家。今天丈夫怎么会和表妹同进晚餐呢?表妹和自己比同胞姐妹还亲,是个十分听话的好妹妹,就像她的贴身丫鬟,她又没有理由去猜测表妹会对自己不忠。但女人生来敏感,看见丈夫和表妹双双对对在独门孤灯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快。
杨兰花见秋莲进屋,忙站起身迎上去说,姐,你回来啦,姨父的事怎样啦?姨妈好吗?姐夫回来取点东面,准备去看你。我要他吃了饭过去,姨妈和你心情都不好,免得麻烦,所以就帮着做了饭。姐夫叫我同吃,我就在这里吃了。
秋莲说,我爹还没点头绪,我妈瘦多了。
杨兰花说,姐,你也别太急,遇到这倒霉事只有慢慢来。
蔡根生说,一道吃吧,吃好同去。
无论你愉快还是悲伤,时间总是按照自已的脚步一刻不停地走着。秋莲爹出事一年多了,事情也已水落石出,判了 8年,退赔脏款28万。秋莲娘家从高峰一下坠入了深渊。人生就是这样,像冬天的太阳,上午还暖暖和和,到了下午,说变就变了,北风卷着冻雨,冷得人都无处躲藏。
秋莲没有了以前的笑容。虽然丈夫的公司还红火着,但她感到丈夫已失去了往日的温情。比如以前她疑心丈夫在外会沾花惹草,丈夫总是小心耐烦地向她解释,睹咒发誓,千方百计逗得你忍不住想笑,事情也就过去了。现在如果你要提起这些,丈夫的态度就全变了,他会没好气地说,你吃饱了没事找事,要不愿过了就离。杨兰花在这个时候就会过来劝解,她不伤皮骨地责备表姐夫几句,有时也不痛不痒骂几声。回过头来又劝解秋莲。秋莲感到委屈和伤心,伏在表妹身上痛哭一阵,累了又抬起带泪的脸来,对着表妹倾诉心头的苦水。
杨兰花在外时间多,顾不及家里,现在秋莲总抢着帮表妹料理一些家务,如同杨兰花以前帮她一样,干得尽心尽力,踏实舒心。秋莲感到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贴心最知已的人,只有杨兰花这个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