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者,旧时都邑四周用以防御之墙垣也。据此,古城必有城墙。然而,有一古城,且是闻名世界之古城,却没有城墙。这就是令我心驰神往了多少年的云南丽江古城。
丽江古城无城墙据说是因为丽江古时候土司统治者姓木,如建城墙,木在框中便是“困”。世人谁愿被“困”呢?因而无城墙。然而,没有城墙的古城比有城墙的古城不但不逊色,而且更显特色。金秋时节,我随朋友到丽江一游,确是大饱眼福,美美的领略了一番她的天姿国色。丽江犹如妙龄仙女,全身处处彰显出迷人的魅力。撼人心魄的玉龙山雪景,荡气回肠的印象·丽江大型文艺演出,世外桃源的泸沽湖,美轮美奂的纳西族民居,等等。但我觉得最迷人的还要算丽江古城。
丽江西靠狮子山,北依象山、金虹山,南向开阔平坝,坐靠西北面向东南,冬暖夏凉,气候宜人。那天下午,我们的行程是游览丽江古城。太阳笑眯眯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我们从大水车入口,游览堪称古城心脏的四方街。大水车入口处,江泽民题写的“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倏然映入眼帘。举目一望,这哪是高原古城?分明是江南水乡呀!两条清澈见底的溪水顺着街面款款地往前流去,溪边垂柳婆娑。与著名的江南水乡周庄相比,那水显得更清,更亮,更有灵气,甚至给人一种甜甜的味觉感。几条鲜肥的金丝鲤在水中无忧无虑地嬉戏,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扭捏而大胆地挑逗人们的游兴。两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孩,蹲在水溪的石坡上,扯起花色的长裙,各将一条洁白如玉的秀腿好奇地伸进水中,小巧的脚掌缓缓地探向那美丽的鲤鱼。鲤鱼羞得“跳龙门”,箭一般地往前一跃,卷起一片浪花,逗得两个姑娘“咯咯咯”地笑得前俯后仰。溪上横跨着一座座小桥,与周庄的桥相比,显得更小巧,更秀气,更精致。溪水两边立着一排排整齐的店面,店檐下挂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充满节日气氛。店里商品琳琅满目,而最多的要算披巾,平均四个店必有一个披巾店,五颜六色的披巾吸引着摩肩接踵的游客。
街上的店房几乎一律白素墙、黑筒瓦,檐角飞翘;墙上绘着奇花异草、飞禽走兽、祥云瑞雪等各种图案。城中路面平展展地铺着五彩石,石纹毕露,光可鉴人,我用手一摸,冰滑如玉。这是时间老人和四海游客共同打磨的结果,她向世人炫耀着其悠久的历史和受宠的现实。在游客如云的街上,路面竟洁净得洗刷过一般,简直比香港的街面还干净!我正好奇着,只见一位身着橘黄色上衣的老人,左手提着一个箕斗,右手握着一把铁钳,弓着腰,正全神贯注地夹着一块硬币大小的纸屑,夹了几次都没有夹起,干脆放下钳子,用手轻轻地拈起,小心翼翼地放进箕斗。怪不得街面如此干净,原来有如此敬业的古城“美容师”!崇敬之情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古城美丽诱人,除了她的建筑古色古香、别具一格,融合了纳西、白、藏、汉各民族建筑艺术的精华,她的格局依山傍水,顺山就势,溪流遍城,小桥临波外,各种颇具地方特色的小吃不能不说是因素之一。丽江粑粑、炒饵丝、鸡豆凉粉、姜糖、米线、腊排火锅以及许多叫不出名的小吃,街上随处可见,尤其在酒吧街,小吃店和小吃摊位比肩而立,各种香味争相竞放,弥弥漫漫扭成一片,跌跌撞撞扑进人们的鼻子,挑起游客强烈的食欲。我和朋友终于经不住这难以抗拒的诱惑,在一个小桥流水的店铺边,找个位置坐下来,买上半斤姜糖、一斤丽江粑粑,一份腊排火锅,美美地品尝起来。姜糖的那种甜中有辣、辣中有甜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这种姜糖湖南张家界也有,味道确实独特。丽江粑粑是丽江地道传统食品之一,选料精良,制作精细,有包红糖、白糖、玫瑰馅或豆沙馅的糖粑粑和以火腿、葱白为馅的火腿粑粑。我们买的是火腿粑粑。咬一口,油而不腻,酥香味浓,没来得及进一步品尝,就咕噜一声吞进了肚里。我的朋友大概吞得比我还快,噎得张嘴瞪眼。“这不怪我吃相太差,只怪粑粑味道太好。”朋友嬉笑着替自己接近猪八戒吃人参果的窘相辩解着。
四方街很大,街巷相连,四通八达,走在街上有如闯入八卦阵中。我们走走看看,遛遛停停,逛了近三个小时,街道还峰回路转,蜿蜒向前,似乎远没有尽头。看看太阳满脸酡红,我们只好返回。临近出口,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一条和入口并行的街道,更是美得叫人叹为观止。街面同样一条顺街而下的小溪,溪上连着几座拱桥,溪边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一个长方形的花坛,花坛里垒着一盆盆开着或金黄、或大红、或雪白、或深紫、或浅蓝等各种颜色的花儿。花坛一个个地排过去,举目望去,一条长长的花廊,五彩缤纷,花团锦簇,在这美景如画的街上,真叫锦上添花!许多游客在花坛边,或蹲或站,或搂或抱,摆着各种姿势,留下美丽而永恒的瞬间。街两边屋檐下,各立着一排垂柳,柳丝柔柔地垂下,底端略高于人头,剪切过一般整齐,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摆动,犹如美丽的少女飘动着瀑布般的秀发,现出蓬勃朝气和无穷魅力。真是“家家门前流活水,户户垂柳拂屋檐”,好一个“高原姑苏”、“东方威尼斯”!有几个卖披巾的店堂口,端坐着一位身着艳装、年轻而靓丽的纳西族“胖黑妹”(纳西族人以黑为贵,以胖为美,习惯以“胖黑哥”“胖黑妹”相称),坐凳上绷着一块正在编织的披巾,“胖黑妹”手中的梭子梭来梭去,两只脚交替蹬着,一丝不苟地织着披巾,向游人展示着纳西族人精湛的编织技艺,引得一伙伙游客驻足围观,啧啧称赞。一位城里人打扮的少妇,价也不还,毫不犹豫地从货架上抽下一条自己中意的披巾,如获至宝地揣进怀里,出店时一步三回头地反顾着小店,惊叹地说:“真美,真美!”不知是赞叹店里的披巾美,还是赞叹那织披巾的“胖黑妹”美,或许兼而有之?
是啊,丽江美,山美,水美,城美,人更美!不是这勤劳勇敢、热情开放、心灵手巧的各族人民、尤其是纳西族人民的梳妆打扮,丽江古城能有这神奇的魅力么?我眺望着四方街入口处那一大一小两个均匀而沉着转动的巨大的水车转轮,遐想联翩。许久,我忽然觉得,那不是水车轮在转动,似乎是遥远的历史车轮的回放,将人们带进那神话般的悠悠过去;又似乎是团结一致的丽江各族人民推动着历史车轮,坚定而豪迈地向前迈进,开创美好的未来,让古城焕发更加靓丽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