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皖南事变”七十周年并缅怀父亲黄诚
我的父亲黄诚,1923年出生于穷苦人家,1937年“七七事变”后丢下放牛鞭到湖南平江新四军办事处参加新四军。1938年 1月到南昌参加了新四军军部成立大会。1939年任新四军副参谋长周子昆的警卫员。父亲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皖南事变”,见证了项英、周子昆军首长遇难的前后经过,自己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是战友和皖南百姓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伤愈后留在皖南,跟随“打不死的刘奎”经历了艰苦卓绝的九年游击战,直至皖南全境解放。
周子昆与黄诚:亦师亦友恩情重
1939年初,黄诚调任新四军军部任副参谋长周子昆的警卫员。从此,他一直跟随、保卫周子昆,直至皖南事变后在蜜蜂洞首长遇害牺牲。
在与周子昆朝夕相处近两年的日子里,在首长的帮助和影响下,黄诚的革命觉悟、世界观和思想境界有了很大的改变和提高。
黄诚在老家原名叫黄丕日,到周子昆身边后,周子昆建议改名“诚”,同时告诉他“诚”的意思就是要对党、对革命忠诚,为人做事要诚实。
黄诚刚参军时没有文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写,是周子昆在百忙中抽空教他识字,并且也会像给教导总队的学员上课一样布置功课,同时灌输了许多文化知识和革命的道理。
当时周子昆的爱人何子友在教导总队女兵队任队长,每到休息日,黄诚便到教导总队的驻地中村接何子友,背着他们未满周岁的女儿周民,来到云岭军部周子昆的住处相聚。到军部后,何子友便忙着给周子昆、黄诚洗涮缝补衣物,休息一天之后,黄诚又送何子友和女儿返回教导总队。
1940年10月,周子昆副参谋长指挥了一次对日军的战斗,前线指挥员将缴获的一副德国造军用望远镜送给周子昆使用,周子昆非常喜欢,后来每次行军打仗都要黄诚带上它,由黄诚认真擦拭保管。周子昆牺牲后,黄诚更是将此物视为珍宝,在九年皖南游击战中,每次都派上了用场。解放后也一直珍藏在身边。 2009年黄诚去世10周年时,我的母亲余爱梅(1949年参军)将此物捐献给了泾县云岭新四军纪念馆收藏。
皖南事变发生后,周子昆临危不惧,与项英副军长等人察看地形,研究突围路线,与叶挺军长一起调动部队反击敌军,从 1月 6日至13日,一直在军部坚守,指挥部队顽强抵抗敌军的进攻。13日晚上军部被冲散,他还带着警卫员黄诚等几个警卫班的战士,掩护叶挺军长、项英副军长等人先撤离,自己最后一个在黄诚的保护下撤出了石井坑。第二天,两人躲在一个荆棘窝里,任凭搜山的敌人在外面狂喊乱叫,黄诚手提二十一响快慢机守在周子昆前面,用身体挡住首长,随时做好了牺牲自己保卫首长的准备。直到天黑,两人才爬出来活动一下身体。周子昆的腿部在长征时负过伤,加上又冷又饿,双腿寸步难移,黄诚搀扶着首长,走几步歇一下,在山上到处找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已收割完的玉米地,在玉米杆上掰下一些玉米芯子充饥,浑身才有了些力气。
三天三夜,黄诚形影不离地掩护着周子昆,白天隐蔽在荆棘蓬中,躲避着敌人不间断的搜山,晚上则出来找玉米芯子充饥当饱,天寒地冻,粒米未进,俩人互相拥抱取暖,抵御饥饿和寒冷。作为警卫人员,黄诚心中焦急万分,为保护好首长,彻夜难眠,两眼熬得布满血丝,却不知何时才能冲出敌人的包围,周子昆看在眼里,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鼓励黄诚。
周子昆作为北伐军连长,参加过八一南昌起义,后跟随朱德、陈毅一起上了井冈山,后又跟随毛泽东创建了瑞金根据地,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又率红三军参加长征到了延安。周子昆的经历,给了黄诚勇气和力量。
第四天夜里,周子昆、黄诚两人转移到一个大茅草荆棘窝时,与项英副军长等十几个战友意外重逢会合。此后,项英、周子昆两位军首长在大山深处隐蔽的 30多个日子里,黄诚一直警卫在他俩身边寸步不离,形影相随,亲眼看到、感受到两位军首长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对党、对军队、对人民的赤胆忠心。
1941年3月13日,当时项英、周子昆隐蔽在一个叫蜜蜂洞的地方。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山洞,座落在半山腰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下则由李志高、刘奎等几十名新四军干部、战士严密守卫,相对比较安全。天然岩石形成的洞口不大,洞内中间岩石平坦,稍微向上凸起,整个山洞最高处约两米,靠里面石壁则斜下去,伸不直腰,可容纳四至五人躺下休息。洞中最里面石壁上一直渗漏滴水,地下也很潮湿,非常阴冷。当晚四人睡得位置由里到外是黄诚、周子昆、项英、刘厚总。
当天深夜,刘厚总趁洞中三人熟睡之际,一手拿枪,一手举火,残忍地对着项英、周子昆、黄诚连开数枪,自认为已将三人打死,搜刮了两位军首长随身的物件,骗过山下警卫的几十名战士逃跑了。黄诚多次回忆这惨痛的经过,悲愤沉痛。刘厚总的第一枪打在他脖颈处,当时头部一麻,他下意识地右手抬起摸头下的枪,又是一声枪响,右手便抬不起来,人就昏迷了。
当刘奎等人哭喊着把他从血泊中救醒时,黄诚身负重伤但还能说话,当得知刘厚总叛变已打死项英、周子昆首长时,黄诚禁不住泪流满面,万分悲愤,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首长,他用微弱的声音对刘奎说:“我没保护好首长,首长牺牲了,你补我一枪,让我跟首长走吧。”刘奎擦着眼泪,抱着黄诚的头说:“黄诚,你不要这样想,有我们在,就有你在,你要活着,为首长报仇。”
刘奎安慰好黄诚,又与战友们一道将项英、周子昆两位首长的遗体抬到离洞口近百米的一个山坳处掩埋,留下记号。刘奎对战友们说,等革命胜利了,我们再回来认取,将来我们这几个人,总有二三个人会在的。掩埋好首长,刘奎就背着重伤昏迷的黄诚,和战友们一道撤离了蜜蜂洞。
徐老三与黄诚:舍生忘死救亲人
首长牺牲了,黄诚又身负重伤、生命垂危,敌人在叛徒的带领下肯定会来搜山。刘奎首先想到的是要把黄诚抢救安顿好,才能腾出空来对付叛徒和国民党。当时整个皖南山区血雨腥风,一片白色恐怖,谁愿意冒着全家杀头的生命危险来救治新四军伤员呢?刘奎突然想起一个叫徐老三的人。
1941年 3月14日,也就是项英、周子昆牺牲的当天,刘奎率领几名新四军战士,汗流满身背着黄诚来到离蜜蜂洞20多里濂坑村徐老三的家中。
徐老三名叫徐承山,以种菜、烧炭为生,家中有两儿一女,儿子徐志龙、徐志科,女儿徐玉英当时还只有七八岁。皖南事变前,濂坑是新四军的防区,这里的老百姓大多受过共产党革命斗争思想的教育和影响,徐老三一家都对新四军留有极好的印象,见了新四军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皖南事变后,徐老三因主动帮助新四军受伤的战士而和刘奎认识。刘奎认为,黄诚受这么重的伤,不是一两天可以治好的,只有徐老三这样的老百姓家才靠得住。
徐老三一看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是伤的黄诚,不禁大吃一惊,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于保密,刘奎告诉徐老三,这是我们新四军的战士,叫黄诚,才17岁,作战勇敢,因手枪走火身中两枪,生命垂危。刘奎望着徐老三说 :“徐老三,我们还要到别处打仗,不能把他带着,就把他放在你家养伤吧,伤好后,我们一定来接他走。”徐老三说 :“老刘,你放心,只要有我徐老三在,就有黄诚在。”刘奎热切地紧握徐老三的手说 :徐老三,你是我最相信的人了,放在你家里,我才放心啊。”临走时,刘奎又满含热泪对黄诚说 :“黄诚,我们要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养伤,伤好了,我一定来接你回部队。”黄诚伤痛剧烈不能说话,睁开眼睛看着战友辞别,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滚滚而下。
黄诚虽然安置在徐老三家养伤,但当时的形势,不仅黄诚本人着急,徐老三一家人也深为担心。泾县地方保安团配合国民党顽军留在皖南的剩余部队,时常对南容濂坑一带搜索。更为恶劣的是一些特务人员还经常化装成新四军突围战士,半夜敲开老百姓人家的大门,老百姓一旦开门接待,则马上以“通匪”之名加以逮捕。万一被国民党军发现家里藏有新四军战士,黄诚和徐老三一家人全都会搭上性命。为了确保安全,徐老三冒着生命危险在自家屋后50多米远的古坟山上,抢盖了一间隐蔽性很强的低矮草棚,将黄诚背到草棚里养伤。
黄诚伤势很重,脖子肿得像小木桶,嘴都张不开,一口饭也不能吃,右手臂枪伤处弹头嵌在里面,已经发炎化脓,两只手连裤带也不能系,徐老三及家人一天三次喂他米汤,帮助他大小便。徐老三把家里的鸡蛋拿出来给他增加营养,炖老母鸡汤给他补身子。七八岁的小女儿徐玉英则每天提着小篮子假装去后山玩,机警地去给黄诚送饭,并带去他要换洗的衣服。为了预防不测,也为了消除黄诚身居大山的孤独感,一到夜晚,徐老三就叫儿子徐志龙去陪他做伴。
开始几天,黄诚右胳膊由于弹头未取出,肿得无法动弹,伤口不断发炎、流脓水,每天疼痛难忍、痛不欲生。徐老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子弹不及时取出来,伤口一旦恶化,甚至会危及生命。
徐老三连忙赶到星潭村,找到当地会跌打损伤的医生徐天佑。徐天佑是中共地下党员,家里也隐藏了一位姓殷的新四军突围战士,而且是新四军懂得医术的医生。徐老三趁着夜色,把两人接来为黄诚治伤。两人见黄诚胳膊伤口已经糜烂,说不能再拖延了,需要马上动手术剜出子弹。当时没有手术工具,更没有麻醉药品,也不便将黄诚挪移到别处医治,他俩当即决定用剃头刀来做手术。徐老三夫妇在一旁烧开水,给剃头刀消毒。手术中,徐天佑用剃刀头划开黄诚的右胳膊,挤出了一大盆脓血,黄诚痛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两腿乱蹬,大汗淋漓,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徐老三把他的双腿紧紧抱住,免得影响手术。数小时剜取,血流满地,黄诚已痛得昏了过去,因没有手术医疗器具,子弹头又入肤较深,还是没能取出。
过了数日,徐老三在给黄诚剪头时,他的伤口处又淌出一股脓血,徐老三轻轻一挤,那子弹头竟顺着脓血一起淌出来了。黄诚见子弹头自行流出,忘记了疼痛,不由高兴得仰天狂笑起来。徐老三一家人马上围聚过来看子弹头,全家人都为黄诚感到高兴。
此后,在徐家人的精心照料下,黄诚伤势一天天好转,洞穿脖颈的两处枪伤也好多了,右手也能动弹了,慢慢地自己能下地走动了。
此时,外面的形势愈加严峻,国民党到处抓人,风声一天紧似一天,并且贴出布告,谁窝藏一个新四军战士要全家杀头,如果主动报告,捉到一个新四军战士给五块大洋。有的农户因给新四军战士做了一顿饭,全家被烧光、杀光。
徐老三心里有些害怕,就对黄诚说:“你可以走了,这里实在呆不住了,我全家人不算什么,万一你有个好歹,我没法向老刘同志交代啊。”黄诚心中暗想,两处枪伤还没有好,到哪里去找刘奎啊,自己又是江西口音,碰上搜山的国民党队伍,只有死路一条。可如果不走,徐老三一家可能要受连累,这不是害了群众吗?进不是,退也不是,禁不住两行热泪簌簌而下。最后,他下决心毅然向徐老三告别。
当虚弱的黄诚蹒跚走出屋门时,徐老三难舍难分,又一把把他拉回来,说我不能让你走,要死,咱们就死在一块吧,全家人哭成一团。徐老三嘱咐他,目前还在风头上,不要随便乱动,等待形势好转再去寻找队伍。黄诚视徐家人为亲人,叫徐老三为爸爸,与徐家子女兄妹相称。在徐家养伤的43天里,徐老三一家人把脑袋拎着过日子,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徐家因为收留黄诚疗伤,日子更加艰难,一直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
4月28日,刘奎来到濂坑徐老三家中看望黄诚。他边走边想,敌人天天搜山,黄诚还能保住命吗?徐老三一家能渡过难关吗?当他与黄诚相见时,两人高兴得互相拥抱,简直比亲兄弟还亲,当听到黄诚讲述他 43天养伤的许多故事时,这位井冈山斗争出身的红军老战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对徐老三深情地一字一顿地说:“真难为你们一家人了!共产党新四军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
从此,在皖南九年游击战中,徐老三多次掩护过地下党组织和游击队战士,为皖南地区的解放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徐老三也因为与新四军有来往,后来被国民党军队发觉抓去,用刺刀戳了几刀,并割了耳朵。国民党军队以为他死了,孰料他却顽强地活下来了。解放后不久,徐老三因伤势恶化去世。
解放后,黄诚转业回老家江西宜春地区工作,但一直与徐老三家保持着密切联系,经常书信往来。黄诚多次对组织、对家人说,我这条命是徐老三全家救出来的,是皖南人民养育出来的,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恩重如山的军民鱼水情。至今,黄诚的家人与徐老三的后代仍保持着联系。
刘奎与黄诚:生死之交情义深
黄诚在徐老三家养伤43天,每日每夜都在盼望着刘奎和战友来接他回部队。刘奎与黄诚在新四军军部时,一个是周子昆的军事参谋,一个是周子昆的警卫员,两个人相处亲如兄弟,刘奎年长黄诚十余岁,处处关心黄诚。
刘奎告诉黄诚,组织上已作决定,其他的战友全部过江去找部队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坚守皖南。他决定先联系在老百姓家养伤的黄诚和李建春,建立游击队,再与当地的地下党支部取得联系,依靠人民群众,开展武装斗争。刘奎在接受留守皖南山区开展游击战的任务时,头脑非常冷静。他心里明白,能和战友们一道过江去,就能转危为安,留下来,九死一生。但想到这是组织对他的信任,想到还有黄诚等伤病员需要寻找、关心、解救,刘奎坚定地表示服从组织决定,留在皖南,做一颗革命的火种,燃起燎原大火,迎接革命胜利的到来。
刘奎在皖南地区的战斗经历,在当地可谓是家喻户晓,他的英勇杀敌事迹,甚至可以作为游击典范进入军事教材。刘奎在皖南事变中功绩显著,是他组建皖南游击队,如星火燎原,从最初的三人游击队发展到解放前夕近万人的皖南沿江总队,建立和扩大了皖南革命根据地,加快了皖南人民解放的步伐。
在皖南游击战争的九年中,刘奎与黄诚结成的战斗情谊比山高、比海深,多少次行军宿营,俩人都是如影随形,互相照顾;多少次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俩人都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战友。
皖南事变后的游击战争,黄诚身上又添两处枪伤,每次负伤,都有刘奎在身边照顾。刘奎因伤重而没参加红军长征,留守在吉安地区坚持游击斗争。皖南游击战中,他又身负五次重伤,身上共有15处枪伤,被誉为“打不死的刘奎”,威震整个皖南,而刘奎在皖南每一次负伤的抢救治疗,都有黄诚在身边掩护照料。
1943年冬天,刘奎的游击队由于叛徒出卖,被敌人包围了,刘奎毫无惧色,指挥战友们与蜂涌而上的敌人展开殊死的拼搏。在这生死关头,为了保存力量,刘奎命令其他同志全部撤退,由他一人阻击敌人,战友们都不肯走,刘奎用枪逼着战友们撤离了阵地,只有黄诚坚决不走。黄诚说,我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死都要死在一起。黄诚一米六多点的身高,搀扶着一米八几的刘奎奋力地边打边撤,刘奎大腿的伤口血流不止,人也渐渐虚弱无力,好不容易坚持到天黑,两人跳下悬崖才躲过敌人的搜捕。刘奎无力地靠在一棵大树下,对黄诚说,快把我腿上的子弹弄出来。黄诚用手指伸进刘奎大腿根部的枪伤处,使劲扣出了子弹头,而刘奎痛得昏了过去。那一次,他们俩躲在一个有猴子住的山洞里度过了最难熬的十来天,直到刘奎的枪伤渐渐好转才下山,又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了。
刘奎和黄诚为何在当时那种条件万分艰苦、缺医少药、饥饿难忍的情况下,却能以顽强的斗志和惊人的毅力坚持下来,克服肉体上巨大的痛苦而顽强地活下来,除了他们有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信念支撑外,还与他俩童年、少年时期经历的生活磨难分不开。
刘奎出身孤儿,从小在山区流浪,吃尽了苦头,小时候就给有钱人打工,什么农活、杂活都干过,参加红军前,已是一个筋骨强健的壮实汉子。而黄诚,从小给地主放牛,经常天不亮顶着星星出去,放牛、拾粪,还要割一大捆草才准吃早饭,除了做田里的活,一天还要挑10多担水,水井离住地有几里地,每天挑水,压得个子都长不高,但是他练就了一双铁脚板,脚底长满厚厚的茧,身体矮壮结实。
“文化大革命”中,黄诚被打成叛徒嫌疑监管劳动,1978年三中全会后当地还没解放他。刘奎得知情况后(时任安徽省军区副司令员),抱病专程从安徽合肥驱车赶到江西宜春,找到当时的地委主要负责同志,证明黄诚在战争中的英勇历史,从而使黄诚及时恢复了“文革”前宜春地区百货公司经理职务,直到1984年离休。
“皖南事变”过去已整整70年了,教训深刻,令人深思。刘奎同志和我敬爱的父亲黄诚也已去世多年。但先烈们、先辈们由此创造的不屈不挠英勇斗争的历史,战友们、乡亲们在枪林弹雨中结下的血肉相连可歌可泣的真情,仍然在我们面前熠熠发光,时时感染和激励着我们,永远值得我们世世代代铭记。